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在“瓦尔代”俱乐部第十三届中东会议上的讲话,莫斯科,2024年2月13日
尊敬的各位同行,
感谢你们的邀请。我们和瓦尔代俱乐部是老朋友了。这种友谊对双方都有益。我希望你们对我们所说的话以及我们如何描述我们的行动和计划感兴趣。我们在实际工作中总是会将你们的问题和意见考虑在内。
在过去的一年里,中东问题成为了世界政治的焦点。2023年10月7日发生的事件,震撼了中东乃至整个世界。俄罗斯当即谴责了哈马斯对以色列平民的袭击。我要强调的是,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恐怖主义表现,我们也坚决反对利用这次袭击对巴勒斯坦人民进行集体惩罚。
据最新估计(没有确切数字),已有近3万名巴勒斯坦人丧生,其中一半是妇女和儿童。受伤人数是这一数字的两倍甚至三倍。而这个数字还在继续增加,其中包括由于对拉法的轰炸,那里已经有大约100名平民丧生,200多人受伤。
我们认为,有必要在这场冲突“处于萌芽状态”时就加以解决。早在2023年10月15日(哈马斯发动袭击一周后),我们就在联合国安理会提议通过一项呼吁停火的决议。该决议甚至规定了人道主义停火,而不是暂停。但这遭到了美国人的阻挠。随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其他联合国安理会成员国也曾试图推动这样的决议,但都没有成功,只有一个呼吁人道主义停火的“无关痛痒”的案文获得了批准。这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可悲的是,在这个问题上,联合国安理会比联合国大会软弱得多,后者通过了一项呼吁停火的决议。
今年1月接任安全理事会非常任理事国的阿尔及利亚同行也起草了一份关于停火问题的决议草案,该草案尚未在安理会付诸表决,但美国人已经在竭尽全力阻止这件事。
我们正在目睹包括西岸在内的该地区其他地方当前局势升级的后果。那些地方也在开展武力行动,并造成了人员伤亡。在巴勒斯坦领土之外,叙利亚和伊拉克的领土也遭到了导弹和炸弹袭击。美国在叙利亚、伊拉克和约旦的基地遭到炮击。红海以及也门周边地区的局势急剧恶化,而也门已经成为美国和英国进行非法侵略性空袭的又一个目标。
有一种感觉,这一地区局势还没有达到极限。我们曾多次警告,数十年来,巴勒斯坦问题一直悬而未决,无法按照联合国的决议建立一个完整的、有生存能力的国家。这仍然是中东地区将持续滋生不稳定和暴力的主要因素。
我曾多次与我的以色列同行谈论这个问题,但他们对这一论点置之不理,说这是夸大其词。美国人及其盟友的反应也是如此。美国更倾向于在中东进程中依赖其在该地区的统治地位。目前,他们正“努力”将俄罗斯排除在旨在为恢复持久和平与稳定创造条件的各种国际努力之外。
众所周知,他们以一个毫不相干的借口阻止了中东问题国际“四方”调解人(俄罗斯、美国、联合国和欧盟)的工作。他们将自己的“处方”强加给地区各方,包括在当前局势下,可以说,这些“处方”脱离了实际,是片面的解决方案,既没有考虑到各国的具体情况,也没有考虑整个地区的特点。美国人及其盟友的这种短视和自私自利的做法导致了什么后果,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需要寻找一条摆脱这一现实的出路,以防止美国“同行”将巴勒斯坦、以色列和整个中东“推向”灾难。
令人欣慰的是,在此背景下,我们的阿拉伯朋友越来越认识到,需要消除他们之间现有的分歧,以便在不受外来干涉的情况下,依靠自身力量解决中东和北非问题。我们欢迎阿拉伯朋友奉行将该地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方针。这已经使得沙特阿拉伯和伊朗在中国的斡旋下实现了关系正常化,并使叙利亚回归阿拉伯国家联盟。此外,在俄罗斯和伊朗的协助下,叙利亚和土耳其之间已经就两国关系正常化启动了对话。地区各方都在证明自己在不受别人干扰的情况下采取有效行动的能力。
加沙地带空前恶化的局势正在卷土重来,这是今天的主要议题,不仅需要为实现停火而努力,而且需要创造可靠的、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条件,以确保现状不再重演,并使巴勒斯坦国能够建立起来。我已经说过,停火努力是一个优先事项。
与此同时,我们已经并将继续努力组织俄罗斯和其他国家的公民从战区撤离。我们已经撤离了大约1200名同胞以及他们的家人,其中包括外国公民。我们已经运送了500吨人道主义援助物资。我们正在继续这些努力。
鉴于以色列领导人对继续在加沙采取武力行动(他们已将行动扩大到拉法)持不妥协态度,我们看不到任何能使局势迅速稳定下来的前景。在设法实现停火的同时,有必要为可靠、可持续的解决方案创造条件。
2024年1月23日,联合国安理会就巴勒斯坦问题召开了会议。作为实际步骤,我们提请各方注意我们早就提出的倡议,即在该地区关键国家的参与下进行磋商,以便协调这些国家支持建立巴勒斯坦国的做法。在此之后,我们提议组织一次有巴勒斯坦所有主要派别参加的巴勒斯坦内部会议,以克服内部分裂。
这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俄罗斯联邦,包括在我们的朋友、“瓦尔代”俱乐部的积极参与者瑙姆金的倡议下,曾多次召开巴勒斯坦各派系会议,他们会见了我们的专家和俄罗斯外交部的官员。尽管我们一直强调,巴勒斯坦的统一,除了巴勒斯坦人自己和他们在“外围”的朋友以外不取决于任何人,但仍没有就恢复统一达成任何协议。
为了消除“外围”国家和巴勒斯坦领土内部立场上众所周知的细微差别,我们建议各方以这样一种方式联合起来,即:让所有外部参与者都向巴勒斯坦人发出一致信号,告诉他们如何恢复统一。现在我们听到的主要是美国及其英国盟友提出的“处方”,这些“处方”并不是要推动建立巴勒斯坦国,而是要把加沙置于对以色列当局有利的控制之下。
我理解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宣布的倡议和目标。这些倡议和目标与国际社会(首先是联合国安理会)在决议中提出的要求有根本区别,这些决议得到了几乎全世界的认同,并且应当促进巴勒斯坦国的建立。我们将与我们的合作伙伴一起继续这项工作。我们希望在可预见的将来,与瑙姆金先生和我的同行们一起,在巴勒斯坦人及其阿拉伯朋友的支持下,举行下一次巴勒斯坦内部会议。
在该地区还存在着其他“痛点”。“阿斯塔纳机制”正继续在有关阿拉伯叙利亚共和国的问题上发挥作用。今年1月底,在阿斯塔纳举行了该机制的第21次会议。会上确认了阿斯塔纳“三国”(俄罗斯、伊朗和土耳其)在伊拉克、黎巴嫩和约旦等观察员国的协助下采取的联合行动。我们对观察员国所发挥的这种“观察作用”为我们的共同努力提供支持表示赞赏。
我已经提到了一个有助于大马士革和安卡拉之间关系正常化的机制,这就是叙利亚、土耳其、俄罗斯和伊朗。我们也正在与阿拉伯国家合作。如今,既然叙利亚已经重返阿拉伯国家联盟,我们鼓励他们更积极地参与该国的重建。我们还在与伊朗人和我们的中国朋友讨论同样的问题。
制宪委员会目前处于“暂停”状态,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日内瓦损害了自身作为一个中立平台的声誉。当我在纽约参加联合国安理会就巴勒斯坦问题举行的会议时,我与瑞士外交部长卡西斯进行了交谈。我向他解释了我们不能再把这个平台当作一个能够为克服分歧促进会谈的真正中立平台的原因。
伯尔尼采取了公开的反俄立场,只要说一点就足够了,他们最近批准了一项外交政策构想,其中指出,瑞士寻求加强欧洲安全,不是与俄罗斯合作,而是反对俄罗斯。这一点已经载入官方文件。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何能够充当调解人呢?现在,他们正试图在乌克兰问题上强行扮演调解角色,但不会有任何结果,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博弈者”。
我希望,在首先征得叙利亚谈判代表、政府代表团和反对派同意的情况下,我们将尽快确定召开制宪委员会会议的新地点。最理想的情况是在该地区各国的支持下,在一个阿拉伯国家重启这一进程。
直到最近,由于在阿曼苏丹国的调解下,沙特阿拉伯和“安萨尔·阿拉”运动(胡塞武装)进行了接触,这使人们对也门局势感到乐观。据我所知,双方商定了一项全面解决方案。然而,美国及其盟国在红海地区的军事冒险可能会使所有这些“进展和前景”化为乌有。华盛顿和伦敦非但没有加入缓和局势的集体努力,反而开始轰炸也门。他们再次选择了以军事手段应对所发生事件的新殖民主义方式。
我们坚决主张确保包括红海在内的商业航运和全球运输线路的安全。但是,我们不能同意美国和英国以牵强的借口对一个主权国家的领土发动导弹和炸弹袭击的做法。生活已经多次证明,以这种方式取得军事胜利是不可能的。但是,美国人总是能够在他们介入的任何冲突(无论是伊拉克、利比亚,还是叙利亚)中,导致军事行动区的进一步扩大和加剧战事的激烈程度。
我们将继续与该地区所有国家以及那些在世界其他地区真正关心并有能力提供帮助的国家开展建设性合作,我们将继续与我们的伙伴合作。我们与阿拉伯国家的贸易和投资合作,以及在“欧佩克+”和“天然气出口国论坛”框架内的协作都在迅速发展。这是一种有益的潜力,加强了我们在外交政策舞台进行互动的物质基础。
2023年12月20日,我们在马拉喀什举行了第六届俄罗斯-阿拉伯外长级合作论坛。我们协调了俄罗斯和阿拉伯联盟对地区和国际议程问题的态度,并发表了一份特别声明。2023年7月,在莫斯举行了俄罗斯与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第六轮战略对话。
我们要再次感谢我们的朋友,包括瑙姆金院士,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组织了有相关国家代表参与的专家会议。
我们将继续在中东议题上积极开展工作。我们努力的基调和步伐是由最高级别的协议确定的。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相互访问期间,以及通过与阿拉伯和以色列领导人的定期电话交谈,与他的中东同行保持着经常性的联系。
我相信,在贵平台进行的讨论将一如既往地带来我们所需要的建议,我们将听取这些建议并付诸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