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上的发言,慕尼黑,2019年2月16日

321-16-02-2019

首先,沃尔夫冈•伊辛格尔,谢谢您的介绍和善意的话语。我经常能够在这里发言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能够在主席职位上长期任职。

当然,今天的欧洲大陆、以及整个欧洲-大西洋地区的局势极其紧张,旧有的裂痕进一步加深,并开始出现新的缝隙。在我看来,此种条件下,重提构筑“共同的欧洲家园”这一主张不仅很合时宜,甚至是必须的。但在目前情况下,此一说法听起来有些奇怪。

我们这个时代的许多伟大的政治家都认识到,必须毫无例外地团结所有欧洲国家的力量。例如:夏尔•戴高乐,他将“大欧洲”的概念从大西洋推进到乌拉尔,认为在这一地域内不应划有分界线,而应当拥有和平,必须消除能够使欧洲走向“政治分化和贫瘠”的集团对抗。德国总理赫尔穆特•科尔和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也都谈到了以稳定和安全的名义与俄罗斯建立最广泛伙伴关系的重要性。

冷战结束后,这些良好的创意有过成功实施的所有条件。但遗憾的是,他们只成为了一种美好的愿望。欧洲最终还是选择了“以北约为中心”和“主与从”的关系逻辑。非法轰炸南联盟、将主权国家肢解,并单方面承认科索沃独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首次改变一个国家的国境线、支持基辅的武装政变、不顾一切的北约东扩以及在欧洲部署反导系统、欧盟拒绝接受莫斯科与布鲁塞尔间已经达成的互免签证制度、在欧盟议会中对俄罗斯议员的不平等待遇,这都是错误链条中的一个个环节。我想补充的是,俄罗斯与欧盟之间有正式通过的四个统一空间“路线图”,涵盖经济、司法、科学和教育。他们现在几乎被遗忘,没有人记得它们,更不用说在此方向上进行实质性工作了。需要强调的是,这些“路线图”是在最高级别达成的一致。关于不以牺牲他国利益为代价来加强自身安全的义务也是如此,这在最高级别的欧安组织和“俄罗斯-北约”理事会文件中得到了批准。它现在不仅被遗忘,而且还被严重侵犯。

结果我们得到了什么?统一的欧洲没有建成。俄罗斯与欧盟间相互合作的巨大潜力及相对优势没有得到利用。我们所有人都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从根除恐怖主义到确保经济的稳定增长都没有得到相应的进展。

与此同时,尽管大洋彼岸强加的制裁已让欧洲人遭受了数十亿的亏损,但他们却宁愿让自己陷入与俄罗斯毫无意义的对抗当中,而世界仍在极速发展。实际上,欧盟已经不再拥有整个地区一体化议程的专营权,权力平衡在欧亚大陆上得到重新分配。首先是亚太地区新的中心的出现,欧亚经济联盟已成为地缘政治格局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主要体现在其框架内出现的具体成果,以及数十个国家和组织想要与欧亚经济联盟达成优惠协议的愿望。中国推出了“一带一路”的战略思想,为欧亚大陆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上合组织平台内也有相应的开放性一体化合作项目。

我相信,促进各种一体化项目不应伴随着对抗与竞争。我们看到,为叠加各方潜力、落实各种多边倡议、共同寻求新增长点的可能性正在形成;建立欧亚共同经济空间的努力正在“欧亚经济联盟”与“一带一路”模式互动的推动下开始被接受;欧亚经济联盟与东盟之间,它们与上合组织之间的联系也正在加强。所有的这些进程都是按照俄联邦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的倡议发展起来的。数年前,普京总统推出了创立“大欧亚伙伴-广泛一体化”计划,该计划完全以国际法、公开性和透明价值理念为基础。

因此,不应只是嘴上说说,而是要从实处在我们广大而富饶的大陆上开创经济发展的不可分割性。我想,欧洲伙伴加入到这样的发展联系中只会从中受益。如果从实处建立一个从里斯本到弗拉迪沃斯托克的共同经济空间将提升每一位参与者的竞争力,特别是考虑到世界市场日趋“自我”,并出现了试图绕过联合国和世贸组织规范在世界各地、向所有国家强加“游戏规则”的新企图。

长久以来,作为欧洲委员会与欧亚经济委员会之间可持续对话的总的技术性问题已经十分“成熟”,我们为此做好了准备。

加强欧亚大陆的经济联系可以成为具有平等和不可分割安全的大陆架构的良好基础。值得注意的是,我们都必须履行2010年在阿斯塔纳举行的欧安组织首脑会议上作出的承诺,即在欧安组织地区内建立一个自由、民主、共同和不可分割的安全共同体。

与多种投机性目标相左,俄罗斯主张建立一个强大、独立和开放的欧洲联盟。去年11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强调,从进一步加强世界多极化趋势的角度出发,欧盟应当在国防和安全领域朝着独立、自给自足和具有主权性的方向而努力。然而,欧盟能否获得该领域的自我发展权利,这又是另一个问题。

21世纪的现实情况让我们不得不摒弃以往的“殖民主义”、“铁幕”与“防疫线”思维。“共同欧洲家园”需要进行重大改革。我们的任务十分艰巨。只有在所有成员齐心协力的基础上才能有效解决该问题。最近一段时间,有人认为高效的工作形式不应是联合的方式,而是要通过所谓的“新多边主义”,即提倡建立“兴趣”俱乐部。但这将是我们创建联合国初衷的一股逆流,提出此建议的人企图通过选民俱乐部取代世界组织,这样的尝试我们已经体验过,没有任何好处。

谢谢所有人的关注,准备回答你们的问题。

问: 俄罗斯对延长“削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持何种态度和期望?

谢尔盖•拉夫罗夫: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一再表示,俄方已做好开始就延长《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进行谈判的准备。尽管它的有效期至2021年才截止,但时光会过得很快。考虑到有必要澄清美国决定改装潜水艇及重型轰炸机上“战斧”巡航导弹发射装置的相关问题,我们曾建议美国同事就续约问题展开讨论。因为美方的此种改装只有在《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的另一方认为技术完全可靠时才被允许。而美国人至今仍然没有提出任何有实质意义的磋商建议。但我们还没有失去希望。

问:尽管东西方关系恶化,我们能否在北极地区保持合作?这里所指的是俄罗斯与挪威之间、俄罗斯与西方国家之间。

谢尔盖•拉夫罗夫:如果说到俄罗斯,则答复是明确的:“能”。我们正在关注北约成员国在该地区的频繁举动。俄方还就此问题与挪威伙伴进行了讨论。我们想知道北约究竟想要在那里做些什么。
如果听从英国国防大臣加文•威廉姆森的说法,可能会得到这样的印象:除了北约之外,任何人都无权在自己的国境之外掘取利益。
我们多次在北极理事会和其他区域结构框架内提出各种建设性建议。俄方确信,北极的合作不需要任何军事成分。我希望我们的伙伴同意这种观点。

问:为什么俄罗斯不寻求政治解决叙利亚危机?在没有军事进攻的条件下,俄方打算如何消灭伊德利卜省的恐怖分子?

谢尔盖•拉夫罗夫关于第一个问题,一切都很明了。在我看来,没有必要谈论为什么有人想在某个地方寻求和平解决方案。我不认为我需要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解释。
至于伊德利卜,正如您所知,去年9月俄罗斯与土耳其间签署了一份备忘录。根据该协议,土方承担了将与安卡拉合作的反对派团体与现今加入到更广泛恐怖主义联盟“沙姆解放组织”的“努斯拉阵线”相隔离的义务。直到今天这种做法仍没有成功。此外,令人遗憾的是,“努斯拉阵线”已经控制了伊德利卜省超过90%的降级区域。
两天前,俄罗斯、土耳其、伊朗三国总统在索契会面并讨论了该局势以及一系列其他议题。经商定,在叙利亚当局同意的情况下,俄土军方准备分阶段行动,逐步在降级区内建立若干联合巡逻区。让我们拭目以待。
在索契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明确表示:我们不能总是与这种“恐怖主义集结地”相妥协。该问题应当由军方来解决。我相信,此次军事打击将不同于此前在拉卡发动的清剿恐怖分子行动,因为在那里,街头上至今仍布满着无人清理的平民尸体与地雷。但军方应根据国际人道主义法的要求制定行动计划。
当然,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诠释国际人道主义法。在贝尔格莱德,一列正在穿过桥梁的铁路客车和电视台中心成为轰炸目标时,也曾被认为是合法的。我们当然不会遵循这样的国际人道主义法。

问:来自《华盛顿邮报》记者对叙利亚问题的追问。俄罗斯成为了叙利亚安全的保障者。您能否保证巴沙尔•阿萨德政权不再对整个地区构成威胁,并制止其对本国人民继续强加暴行吗?

谢尔盖•拉夫罗夫:不管我说什么,您仍然会写出您自己认为应当写的内容。所以您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吧。

问:俄罗斯政府试图干涉希腊和北马其顿事务,与两国的民族主义势力互有往来,这是否与您所说的支持统一的欧盟相矛盾?

谢尔盖•拉夫罗夫:我会对这个问题发表评论,尽管我可以用与前一个问题相同的方式回答。
我们在没有任何可靠证据的前提下被指控干涉了马其顿共和国的命名过程。同时,昨天我与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腾贝格以及其他一些同事进行了交谈。延斯•斯托尔腾贝格本人、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还有一个美国人,我觉得可能是美国国防部长等共五至六位西方主要政客来到斯科普里并公开敦促公民投票改变共和国的名称。公开的、没有丝毫掩饰。如果我们哪怕是做了上述干预行为的百分之一的话,等待俄罗斯的必将是新的制裁。而这些“一等公民”却没有人指控。
当科索沃分离出来,并单方面坚持大多数西方国家支持的自我独立时,我们就曾警告过其严重后果。现在普里什蒂娜正在为所欲为。
最近,我们的西方同事不大使用“国际法”和“国际法准则”这些概念,而是越来越倾向于说“基于规则的秩序”,并声称两种说法是一回事。但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只使用这种新的表达方式,而不再用“国际法”一词。我是这样理解的,那是因为西方国家不想再遵守那些具有明文规定的“国际法”,例如,被整个国际社会批准的《禁止化学武器公约》,而更希望使用他们自己发明的“规则”来为其违反既定条文的行为做辩解。
联合国安理会第1244号决议是基于国际法的,其禁止在科索沃建立武装部队。现在违反国际法出现了所谓的“规则”,即科索沃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顺便说一下,这一“规则”是北约秘书长批准的。
在联合国安理会第1244号决议中,仍有许多条款未得到执行。尽管充当斡旋角色的欧盟曾努力使普里什蒂纳和贝尔格莱德就建立塞族自治社区问题达成协议,并呼吁成立特别法庭,以审判那些在欧委会议会大会调查员迪克-马蒂报告中被指控参与人体器官贩运的罪犯。有关这一点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但特别法庭并没有召开,我想它也不会召开。
现今,普里什蒂纳决定对塞尔维亚进口商品征收100%的关税,美国和欧盟正式对此关税给予了批评。但我丝毫都不怀疑,科索沃此举正是为了迎合那些想要加速贝尔格莱德正式承认科索沃独立进程的人们。我甚至不怀疑,这个游戏正是为此而设计的。
顺便说一句,昨天,阿尔巴尼亚总理埃迪•拉马在接受希腊报纸采访时明确表示:科索沃是阿尔巴尼亚的一部分。怎么,您想得到这么个东西,拿去吧,请签字。

问:今天上午,我向罗马尼亚总统克劳斯•约翰尼斯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贵国作为一个拥有黑海出海口的国家,能否请您谈谈黑海地区当下的不稳定性以及欧盟、特别是罗马尼亚在这一问题上的立场?就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在最近亚速海冲突的背景下,该地区局势越发趋向紧张,没有出现丝毫缓和的迹象。您能否简单地描述一下俄罗斯在黑海地区以及此种冲突下的立场?

谢尔盖•拉夫罗夫:如果您是询问关于乌克兰海军舰船事件,则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挑衅行动,我们对此深信不疑。彼得•波罗申科需要将此事件用于个人目的,以便在有利的条件下发起他的总统竞选。事件的起因是2018年9月两艘乌克兰小型海军舰艇毫无障碍地通过刻赤海峡进入了亚速海,因为他们遵守了安全规程。由于此通道非常窄小,需要引航护送,所有进入亚速海的船只都需要进行护航申请。上述船只按照安全规定获得了通行。
同年11月,乌克兰当局需要一个“挑衅事件”,于是便出现了刻赤海峡事件。顺便说一下,即使对那些仍然对克里米亚抱有幻想的人应当清楚,乌克兰舰船是被拘捕在克里米亚公投之前俄罗斯固有领海内。
对于黑海问题应采取更加全面的方法,您的问题涉及欧盟对此的看法。布鲁塞尔有许多区域性举措:在黑海和波罗的海、在中亚地区等等,我们都十分尊重他们的这些做法。俄方对欧盟唯一的请求就是适当尊重那些已经存在于不同地区的各种机制,无论是黑海、里海或者是其他任何地区。
在黑海地区,沿岸国家建立了两种机制——“黑海经济合作组织”和“和谐黑海”。其中后者是由土耳其发起并得到该地区其他国家的支持。什么是黑海经合组织很好理解,这主要的是经济合作。“和谐黑海”则是黑海沿岸国家海军的联合行动,以确保黑海航行的合法性。
我认为,任何想为维护黑海稳定做出贡献的人都应尊重那里现有的秩序。欧盟已作为“黑海经合组织”的观察员被邀请参与其中事务,他们应当十分了解该地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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